第59章
   
   
   
   
	  “好了,穿上衣服吧。”姜悯抓来周灵蕴挂在衣钩上的外套,胡乱裹住她身体,视线始终低垂,不敢对视,心中有强烈预感,今天必然要发生些什么。
  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。
  她手腕突然被捉住,周灵蕴动作迅疾,力道惊人。
  “姜悯,我喜欢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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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作者有话说:贴脸开大,打她个老眼昏花
  第49章 好福气,也是玩上女高了……
  ——“姜悯, 我喜欢你。”
  好家世好相貌,这话姜悯从小到大没少听人说。
  女的有,男的更是大把, 她心情好,点点头表示收下, 心情不好只当没听见, 谁再敢追着她死缠烂打,惹毛她, 顿步转身,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,哼笑出声,“就你?”
 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。
  也配。
  她心里有事, 住了别人,或是根本就没搭上恋爱那根弦。
  总之,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,也知道正常人受不了她的狗脾气。
  可今天对她说这话的人,是她养的小猫。
  养了那么久, 多少养出些感情, 说心里完全没鬼, 是自欺欺人。
  客观讲, 今天确实是她不对,言语动作间多有冒犯。可人哪有一辈子清醒的,她当时就是糊涂了, 疯癫了,莫名其妙就上手了,恶劣的本性驱使,刻意捉弄。
  出手的瞬间, 意识到不对。
  孩子长大了。
  理智回笼,姜悯强行扭转船舵方向,“我当然知道,我是你老板,你主人,你不喜欢我喜欢谁?敢不喜欢我,弄你!”
  卫衣拉链刷地一拉到底,姜悯给周灵蕴穿好外套,拍拍她肩膀,努力装作若无其事,“走我们去别家店看看。”
  周灵蕴却没让她顺利走掉。
  更衣室的门朝里开,小孩看着瘦,自幼帮着家里干农活,气力不小,手臂横过她头顶,手掌撑在门板,姜悯试了几次,纹丝不动。
  窄小半封闭空间,十月末的天气,商场人流量大,冷气仍是开得足足。姜悯后背起汗。
  “干嘛?”她声音少有的虚弱,面皮绷得紧紧,要笑不笑。
  “我知道你是我的老板,我的主人,但我对你的感情,不止是奴隶对主人的忠诚。”周灵蕴事先并无准备,但她此刻超乎寻常的冷静。她句句真心。
  对,就是这么猝不及防。
  生活中很多事都是这样,思考太多反而推三宕四,说是惊喜也好,意外也罢,欲望驱使,想就去做。
  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,她喜欢她,不可以吗?
  姜悯左手死握门把,为摇摇欲坠的一颗心寻找支点,迫切想逃出此刻周灵蕴手臂与隔板夹角之间的全包围困境。
  可坦白讲,她更好奇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。
  倾心吐露长久对她的爱慕之情。
  还是小孩子的恶作剧。
  像抓住救命稻草,暂缓沉没,姜悯把握周灵蕴话里漏洞,“什么叫奴隶对主人的忠诚?我好吃好喝供着你,我奴隶你了吗?”
  姜悯的惯用手段,插科打诨,装傻充愣。
  既然如此,那她们就好好辩一辩吧。
  “我说的忠诚,包含仰慕、崇拜和依恋。我认为奴隶这个词,很接近我对你的感情,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奴隶。你没有奴隶我,是我愿意。”
  周灵蕴一字一句,牙白口清。
  姜悯缩在夹角与周灵蕴的臂弯之间,紧紧地闭着嘴巴。
  她到底高估自己了,她毫无招架之力。
  “我喜欢你。”周灵蕴第二遍。
  要不这样,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回答她“好巧,我也喜欢你”,如何?
  姜悯心里打定主意继续装憨,鼓足勇气刚要开口,外间门响。
  “有人吗?”
  “马上就出来!”霎时挺背,姜悯再次尝试压下门把。
  门板纹丝不动。
  “不要占用公共资源了!”姜悯回头,语声急切,“回家再说行不行。”
  “我还没穿内衣。”周灵蕴脱下外套,她里面完全真空,内搭的白t还挂在墙面。
  姜悯迅速背过身去。
  “装模作样,刚才你还捏我的胸部。”周灵蕴在她身后幽幽道。
  姜悯额角一排黑线。
  从何时开始,高低位颠倒,她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。
  待周灵蕴整装完毕,姜悯迅速逃离试衣间。
  周灵蕴最后是自己搭地铁回家的。姜悯借口公司有急事,运气也不错,今天出门逛街没穿高跟鞋,电动扶梯弹跳几下,消失不见。
  提前一个站下车,两手插兜,人行道慢慢走回去,天气干燥,梧桐的叶子踩起来咔咔脆,今年冬天来得早,周灵蕴扯高卫衣领捂住脖子,心想周一上学要加衣服了。
  去超市买菜,拎着口袋回家,淘米,给电饭锅按上煮饭键,铺好砧板,准备姜蒜之前,周灵蕴给姜悯打电话。
  她没接,过五分钟发来消息,说有应酬。
  [乖小猫自己点外卖吧,妈妈好忙啊!]
  什么东西?周灵蕴把这条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。
  她到底是有多怕?
  [我妈早就不要我了。]
  [你说的。]
  周灵蕴如此回复。
  姜悯路边随便找了家咖啡店进去躲,此时用额头不断撞击桌面。
  报应啊。
  报应。
  通讯录列表上下滑动,来回翻找,妈妈跟表姐?万万不可,谷香岚女士那句质问耳边反复响起——“你心理扭曲,你是变态啊?”
  姜悯最终选定的目标是两年前有过合作的同龄女性,病急乱投医,她直接给对方发消息,求收留。
  对面查阅消息后,痛快打来电话,问她是不是遇到事情了。
  “你在家吗?”姜悯记得她是本地人,公司业务也不需要频繁外出。
  “我刚进车库,我给你发地址,你直接过来吧。”对方爽快。
  姜悯记得她的名字,舒颖。满满柔情温婉之感,真实形象却截然相反,垂直中长发,戴银色细框眼镜,丹凤眼,冷面女人。
  两三年前,二人不过一面之缘,却对彼此都印象深刻,舒颖亲自到车库去接,“我一直觉得你是那种骄傲的刻薄女人,舔狗众多,但极为挑剔,谁都看不上……”
  顿了两秒,舒颖回头,将她上下打量,“真实情况好像也差不多,只是没想到你人缘差到这种地步。”
  “我今晚能留宿吗?”姜悯直明来意。
  “你最好不是来跟我睡觉的。”舒颖顿时警惕。
  姜悯气息沉胸,恶狠狠翻了个白眼。
  “好,我明白了。”舒颖道。她们都不是对方的菜。
  姜悯坐在舒颖家客厅沙发,手里捧杯温水。
  舒颖坐在她对面的懒人沙发,足尖轻点,摇晃,姿态闲散。
  “好福气,也是玩上女高了。”
  “我没有玩!”姜悯大声。
  “那你是不是捏人家胸部了。”舒颖问道。
  姜悯将玻璃杯放在茶几,双手抱头。
  糊涂啊。
  糊涂。
  “怎么办?如何收场。”舒颖双腿落地,起身端来自己那杯温水,浅抿润喉。
  “你有什么好主意。”姜悯虚心求教。
  舒颖诚恳摇头,“我不了解。对你,对她都是,回头惹出事情,赖我。担待不起。”
  她担心引火烧身,选择坐视不理,姜悯有些失望,但她反应完全合乎情理。她们确实不熟。
  “谢谢你的收留。”姜悯决定去酒店了。
  起身之际,茶几上手机响。
  舒颖探身,“你家小猫来找你了。”
  自把周灵蕴接到身边,无论何时何地,她们每晚都待在一起,从无例外。
  即便出差,凌晨三点也要开车回去。
  早被焦急的等待淹没,姜悯迫不及待接起电话,手捂听筒,走到窗边。
  “你还没忙完吗?什么时候回来,我做了米酒小汤圆,没有馅那种,已经放凉了。”
  周灵蕴也没什么好办法。她笨笨的,只会用食物讨姐姐欢心。
  姜悯本想说不饿,让她别等,自己睡,今晚就不回去了。可话到嘴边,怎么都讲不出来。
  小猫独守空房,还做了米酒小汤圆。
  她该多伤心。
  “我在同事家,待会儿就回去。”姜悯满心挫败。
  她变了。
  从恶犬,进化成人类。
  “那我去接你好吗?”周灵蕴在电话听筒那端委屈巴巴。
  心软得一塌糊涂,姜悯好无奈,“你又不会开车,怎么接。”
  “我打车去接你,然后坐你的车回来。”周灵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