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
   
   
   
   
	  空旷的病房里又只剩下陆庭鹤和时裳两人,青年站在离他有些远的床尾位置。
  时裳抬眸看过去,他们的视线便猝然对视。
  青年的表情很淡,那层倦色依旧笼罩在对方的眉宇间,茶色双眸投来的视线却赤裸清晰。
  时裳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,或许陆庭鹤的眼镜只是个漂亮装饰品。
  他一直看得很清楚。
  中央空调安静工作,将室内温度维持在人体舒适范围内。
  一时无声,安静如水的氛围在两人间弥散开。
  半晌,陆庭鹤的唇角很浅地向上牵起一个弧度,露出再熟悉不过的微笑。
  他拢了拢眉心,声音含着些许歉疚:“抱歉,刚才我说的话裳裳就当没听过。好好休息,我先走了。”
  他正要转身,耳边却响起少年清脆的声音。
  “你也没有做到啊。”
  “明明说不愿意听我道歉,自己却总对我很客气,我又没有生气,你干嘛还要道歉?”
  “我也会……也会担心,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。”
  时裳表情镇定,移开视线佯装自然地凝望窗外,耳朵根却浮起可疑的红晕。
  “还有……”
  想起什么,时裳忽然朝左边蛄蛹两下,空出右边的一大片位置,重新转过脸,目光灼灼看向陆庭鹤。
  他的声音里含着明晃晃的期待:“陆庭鹤,你是不是很累啊,要不然就在这里先休息会儿?”
  时裳刚从医生口中得知,他居然昏迷了快两天,现在已经是周二上午。
  陆庭鹤的黑眼圈那么重,也不知道守了他多久。
  如果现在还让对方走,那他可真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。
  不是为了填饱肚子,也不是为了治病。
  只不过是陆庭鹤太疲倦,而他这张病床又恰好比较宽。
  朋友嘛,在彼此需要的时候,就该互相支撑。
  说服好自己,时裳朝陆庭鹤扬起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,眸光亮得惊人,比窗外的阳光还有生动鲜活。
  哪怕明知道少年释放的信号很单纯,并非他所希望的意思,男人的心脏仍旧不可自抑地疯狂跳动起来。
  连日内的不安惶恐终于被满足和愉悦替代。
  灵魂深处都在叫嚣着渴望,迫切想要撕碎理智,什么也不顾直接扑上去,一刻也等不了,迫切想要回到他的心之安处。
  而陆庭鹤只是不动声色,将种种晦暗念头压下去,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:“裳裳都这么说了,我只好恭谨不如从命。”
  陆庭鹤带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。
  病房的隔音不太好,哗啦啦的水声从玻璃门后清晰地传入耳朵。
  半晌,水声停止,时裳猜想,他应该是在穿衣服。
  脸颊忽然有点热,时裳低着头,一会儿整理枕头,一会儿抚平床单的褶痕,很忙碌的样子。
  其实他现在并不困,身体不累,可以让出病床,去沙发休息的准备。
  但陆庭鹤去浴室前,脸色发白,脚步不稳,看起来像是肌肤饥渴症又犯病了。
  虽然对方没有明说,时裳还是体贴地放弃了之前的想法。
  也就是说,他们待会儿要睡在同一张床上。
  嗯,对直男来说,偶尔和同性同床共枕也是可以接受的吧,更何况他也是为了给陆庭鹤治病。
  胡思乱想间,陆庭鹤已经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从浴室出来。
  锋利的五官沾了水,多了一层柔和的意味,半湿的头发搭在修长的颈侧,发梢的水滴被他用干毛巾随意擦去。
  男人的睡衣领半开,冷白锁骨露出半截锋利的弧度。
  随着他走得越来越近,那片漂亮的锁骨也在视野里越来越清晰,连皮肤纹理也看得清清楚楚。
  食欲上涌,时裳的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,强行将视线移开。
  时裳啊时裳,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吃啊!
  说好了还要把对方当作好朋友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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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作者有话说:纪念第一次同床共枕啦[哈哈大笑]
  裳裳宝 开窍又没开窍,嘴上说不止把陆庭鹤当作食物,又克制不了对他的生理性喜欢。
  嘿嘿很快连牵手拥抱都不管用,只能和陆庭鹤[亲亲][黄心]啦
  老陆大概也没法忍太久了,要准备策划老婆的掉马咯
  第43章 想咬
  陆庭鹤在时裳床边停下。
  他拿起遥控器, 不知摁到什么,遮光窗帘哒哒哒从两边向中间靠拢,房间的光线陡然变暗。
  时裳朝旁边挪了挪, 用力拍拍身边的大半空位, 软声邀请:“快上来休息吧,我睡觉很乖, 不会乱动的。”
  陆庭鹤唇角漾起弧度, 应道:“好。”
  身旁一沉, 是陆庭鹤掀开被子躺了进来。
  男人身上还残留着洗漱后的潮湿水汽,铃兰花香也因此变得清冽,凉悠悠的气息扑鼻而来。
  有生以来, 这还是时裳第一次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。
  虽然心里做好准备,身体还有些不太适应, 手脚局促得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  他好像错误估计了这张床的尺寸,以及男人过于优越的身材。
  被褥之下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空间,对方炽热的体温很快从旁边传来,把时裳都烘得有些发热。
  时裳紧张地吞了吞口水, 看也不敢看旁边一眼, 肩颈拘谨地绷紧, 后背僵硬得像块水泥墙。
  他们两个毕竟是成年人,虽说枕在不同的枕头上, 但身体并没有离太远, 似乎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彼此。
  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放下, 时裳偷偷改平躺为侧躺。
  他背对着陆庭鹤,像只毛毛虫,慢吞吞在床上蛄蛹,把自己往床边缘送。
  眼瞧着他半个肩膀都在床外, 翻个身就能滚下去,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忽然扣住他的腰,把他往床中央的位置带了带。
  诶诶!
  时裳被迫转了个身,自然而来落入陆庭鹤怀中,两只手搭在他硬邦邦的胸肌上。
  磁性声音响在耳侧,掀起一阵细微气流:“小心。”
  对方的手还按在他腰侧,男人的大掌的温度燥热,热量透过轻薄的睡衣传入时裳体内。
  时裳呼吸骤然变得紊乱,不自在地抬眼往上看,陆庭鹤的脖颈修长,凸起的喉结往下压,似在克制什么。
  视线扫过那点凸.起时,他的视线变得挪不开,湿.润的舌尖滑过牙齿,很想咬住什么东西。
  光线昏暗迷离,清冷的铃兰花香萦绕鼻端,时裳的眸光有瞬间失神,不由地往男人身前凑近。
  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闷哼。
  时裳惊了下,僵硬着脊背,堪堪停住动作。
  好险好险,刚刚他差点就要亲上去了。
  怎么回事,难道魅魔也有口欲期吗?
  视线胡乱瞟着,不知不觉又再度往上。
  陆庭鹤的表情像在竭力隐忍,眼帘微垂,睫羽在眼睑投下浓稠的暗影。
  他揉了揉眉心,喑哑的声音说,“裳裳,我好像又犯病。”
  听见这话,时裳什么旖旎的想法都忘记了,赶紧伸手,环住对方精悍的腰。
  他仰起头,乌黑的眸珠又大又圆,巴巴地问:“这样呢,好点没有啊?”
  少年的双眸里铺满了真诚的关切,圆润的唇珠抵住下唇,瓷白脸蛋被散乱的头发簇拥着,由于长时间睡着,头顶还多了几缕往上翘的呆毛。
  陆庭鹤凝眸看了看,双手穿过少年腋下,搂住他的腰背,将他牢牢抱在怀里。
  又弓着身体,脸埋入时裳颈窝,深深吸了一口。
  少年身上已经没有那股甜香,取而代之的是衣服的洗衣粉味道。
  但连日来的疲惫痛苦却洗涤一空,身体的欲.望终于被填满,他阖上双眸,声音餍足:“好很多。”
  这个姿势很亲密,两人被子下的身体毫无缝隙,紧紧贴在一起,犹如钥匙和锁孔,密不可分。
  时裳满意地甜甜一笑:“那就太好啦。”
  因为在治病,他半点没察觉有什么不对,手也学着陆庭鹤,攀住对方宽阔的后背,乖乖闭上眼睛。
  耳边很快响起平稳匀称的呼吸声,配合着沉稳的心跳,困意逐渐上涌。
  时裳原以为他睡了这么就,不会再犯困,顶多闭目养养神。
  谁知被陆庭鹤像这样抱娃娃的姿势抱在怀里,安全感十足,竟也不知不觉酝酿出睡意。
  眼皮发沉,他很快坠入潮水泛滥的梦海。
  时裳睡得很熟,并不知道,在他睡着后,睡裤倏尔变得沉甸甸。
  尾巴毫无危机意识,偷偷从里面钻出来,无比自然缠上男人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