哄我
週五上午十点，时卿准时抵达律所。
前台依旧是上次那位男助理，见她走进来时眼睛一亮，立刻笑着迎上前：“是温律师的——”
“嘘——”
时卿将一根食指摆在唇边，细眉轻挑，语气调皮：“身份要帮我保密喔。”
男助理一愣，随即配合地笑了笑，做出一个拉拉鍊封口的动作，朝她眨了眨眼：”明白，口风会像上锁的保险柜。”
时卿笑着点头，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。
到了办公室外，助理回头轻声说：“温律师里面正接待客户，你先稍等一下，我帮你通报一声。”
她乖巧地点头：“好。”
助理走到门口，敲了两下门，里面传来低沉又熟悉的声音：“请进。”
门关上前那一刹那，时卿听见里面传出几句笑声，是女人的声音——柔媚带笑，语尾又细又轻，听起来似乎还刻意放软了些。
她心中微微一挑眉，却没表现出来，低头继续滑着手机，等候。
没过多久，门“喀”的一声打开，先是男助理走出来，接着，是温衡。
但真正引人注目的——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女士。
女人踩着一双红底高跟鞋，发捲柔软垂落肩头，身上那件剪裁合身的酒红色连身裙，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，步步生风。
她还不忘回头，对温衡笑得妩媚：”那就麻烦温律师了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温衡淡淡点头，语气公事公办，但眼底的神色太平静了，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。
可时卿却不是没感觉的人。
她抬眼看了女人一眼，又低头盯了盯自己的卫衣与牛仔裤，眼尾抽了抽。
不是她多想，是真的好辣啊。
连她这个女人都要感叹一句：这身材、这气场，实在是……太杀了。
更何况是男人。
她眼神无声地扫向自家哥哥——
温衡正好迎上她的目光。
那一瞬间，男人目光一顿，像是才发现她站在这儿。
“你怎么现在才看到我啊？”
她笑，语气却多了一点说不出的酸劲儿。
温衡对上她的目光，脚步明显一顿。
他的眼神从她身上快速扫过，像是确认她什么时候出现的，又像是掩饰自己刚刚从女人身上收回来的视线。
“你怎么现在才看到我啊？”
时卿笑着说，但语气里多了点软绵绵的挑衅，像是故意，又像是抱怨。
温衡眉头轻皱，喉咙滚了滚，却没急着回答，只道：”刚好处理客户的事。”
“喔——”
时卿拉长语尾，眼神滑向那女人离去的方向，”这么漂亮的客户，难怪连我来了都看不到。”
她语气不重，甚至还带着笑，但温衡却听出了那抹细得不能再细的酸意。
他清楚，时卿不是那种会闹小脾气的性子，这种轻描淡写的话语，才更让人难以应付。
“你怎么穿这样？”他转移话题，视线落到她的休闲打扮上，”不是来面试吗？”
“律所又不是时装週，穿得舒服一点也不行？”她撇撇嘴，明知道他是心虚才转话题，偏偏还是给了他个下台阶。
温衡一时无言，盯着她看了几秒，喉头有些发紧。
她真的有点在意。
他向来喜欢她听话的样子，却在这一刻发现，原来她露出一点点委屈、一点点不满——竟然更让他心慌。
“那位客户只是个商务案件，穿什么、怎么说话，跟我都没关係。”他补了一句，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，像是在强调，也像是在辩解。
时卿没说话，只是点点头，一脸”我信你才怪”的表情，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。
她不是不懂事，她只是——
想让他感受一下，自己也不是那么轻易被哄过的。
而温衡看着她微翘的唇角，忽然觉得——
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怕她不高兴了。
温衡将办公室的门关上，转身看向时卿，“先坐吧。”
他语气自然，表情却有几分不自在——方才那抹酸意她没正面发作，却像根细针，还插在他心头没拔。
时卿乖乖坐下，环视四周，这是她第一次以”实习生”的身份进到这里，虽然名义上是来面试，但她心里清楚，这间办公室迟早是她每天都会进出的地方。
温衡坐在对面，语气转正经：“我跟学校那边打过招呼了，如果你大四前学分修得够，就可以安排来律所实习。”
时卿点头：“我知道，所以这学期的课我排得满满的，一点缝隙都没有。”
她顿了顿，嘴角一挑：”不过再忙，也没有温大律师忙吧。”
“……”温衡眉头一皱，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些，”我不是不想找你，是我真的没空。”
这句话一出口，他就知道不对了。
果不其然，时卿微微侧过脸，没再说话，像是在表示——你要怎么解释都随便你。
温衡喉咙发紧，无声地叹了口气。他清楚她这不是生气，是闷着，还故意用开玩笑的口气来掩饰。
“卿卿，”他语调低了些，温柔地唤她，“我不是不管你……我只是怕我一联络你，就打乱你的节奏。”
她不理他，盯着桌上的笔，像在研究那是哪个牌子。
温衡无奈，起身绕过桌子，在她旁边半蹲下来：“那这样吧，下次你想我了就直接打给我，我绝对接。或者——”
他低头凑近些，语气暧昧了起来：“我们可以每天晚上约个时间通话。当然，如果你太忙，我也可以体谅。”
时卿终于转头看他一眼，嗤笑：“你这是在哄我吗？还是想查勤？”
“都有。”他认了，坦荡又认真，“谁让我有个让人放心不下的小实习生。”
她终于勾了勾嘴角，眼神里那点儿微微的不快，也在这一瞬间被化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