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4章
大户人家都专门请他们，不请就显得他们家落魄了，连好的剪纸师傅都请不起。
只是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，到了她这一辈遭了灾，就剩她自个儿活着，这本事又是传男不传女，她就是能偷看，爱琢磨，将家里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，但最难的那些她是不会的。
饶是如此杨奶奶也很自豪因为以前她家人还活着的时候，他们尽看重她哥哥了，可她哥本事还没她一半多，这还是她爹一把手教起来的。
要是她爹愿意教给她，她早就学会了，不至于把最难的技艺给丢了。
杨奶奶述说着前尘往事，一点不避讳，毕竟说到底她家就是一个匠人，而现在也不是以前那年月。
赵章和王老师都听了个热闹，就是杨婷婷她都支棱这耳朵，这是她头一次听说，以前奶奶不爱讲。
下一秒她就听到奶奶感叹：“婷婷这孩子我都没怎么教，就剪的似模似样的了，像我。”
赵章困惑，“杨婷婷奶奶，杨婷婷有这天赋，又有你这么厉害的奶奶当师傅带着，为什么不把剪纸好好学一学？”
杨奶奶毫不犹豫的说：“剪啥纸，又不是啥厉害本事，她好好读书，考上大学就能当干部。”
在她看来当干部是舒服的，是有出息的，但剪纸呢，顶多换点东西，两者天渊之别，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件事情上。
听到赵章话眼里闪过欣喜的杨婷婷此时低下了头。
赵章：“杨婷婷奶奶话不能这么说，以前大学生多稀罕啊，但高考恢复这么多年了，大学生越来越多，那干部岗位又只有那些，等你孙女上大学，大学毕业可能都没得岗位了，就是有都是差的，抢的人又多，你孙女能抢的着？”
事实上也不包分配了，不过这他不能说。
杨奶奶则是想，要是有人抢，他们家有都是普通人，哪有那关系，肯定抢不过。
“老师那你说咋办？”她求助的看向赵章，问题是他提出来的，她心理上下意识就找他了。
赵章：“杨婷婷奶奶俗话说的好，技多不压身，你看不上这剪纸不代表别人看不上，而且有这一手也是多个绝活。”
“况且剪纸没杨婷婷奶奶你想的那么简单，剪纸能够培养孩子的耐心和毅力，启迪心智。”
杨奶奶听着这又是培养耐心毅力，还啥启迪心智半懂不懂的，感觉这剪纸高大上起来。
杨奶奶心里已经有点动摇了，但还是说：“这剪纸真能这样？”
赵章：“那你说你是不是比别人有耐心，生了孩子孩子哭闹也比别人稳得住？”
“你是不是做啥事都不会轻易放弃，会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做好？”
“你是不是比别人更早懂事，知道自己要什么？”
赵章一条条问下来，杨奶奶主动回忆一一对应上，她以前没去细想的事情，现在却是找到了源头。
这么一想，好处多不多？多啊，她本人体会最深。
要不是她懂事的早，怎么把家里的祖传手艺学个七七八八？要不是她有毅力，她被抓到训斥一顿就放弃了。
要不是她有毅力她也不会活到今天。
杨奶奶看向自个儿孙女，“老师我教。”
杨婷婷嘴巴瞬间咧开了。
王老师出去还懵的，脑子里都是剪纸是个好东西，不学简直是对不起自己。
赵章：“王老师王老师回回神，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家？”
宿舍不大，单身老师住着还好，结婚了的老师都会选择晚上回家，中午在宿舍睡个午觉。
王老师就是其中之一，赵章记得他的情况才有这么一问。
王老师：“哦，我回家。”
“我回学校，那我先走了。”赵章话落腿跨过二八大杠，屁股坐在坐垫上脚下蹬踏板，人就出去了，不消片刻工夫人就消失在了王老师视线里。
王老师也赶紧骑着自行车离开了，回去和老婆说了今天的事儿，“我跟你说校长那嘴巴是真能说，死的都能说成活的。”
王老师老婆：“这不说的挺好，你说咱们儿子要不要学剪纸？”
王老师低头看看她怀里抱着吐泡泡的儿子，老婆你考虑的是不是早了一点，他就是拿的起剪刀你敢让他玩儿吗？
另一边赵章回到学校，食堂还在做饭，晚饭太早吃会饿的，小学生大多放学早，哪怕赵章给加课了离饭点还有两个小时。
今天下午又是两节课，赵章就赶在饭点前边了。
他也就没去食堂，去了办公室，忙活到五点五十五去食堂。
不是一定要吃食堂，但食堂员工也得下班用餐时间定在了五点四十到六点四十。
赵章一般都六点吃饭，不早也不晚，吃完散散步，然后回宿舍拿衣服去洗漱，洗漱好躺下睡觉。
原主这个年纪睡眠不好，但换成赵章……
躺下不出一分钟赵章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稳。
第521章 小学老师（33）
杨家
杨婷婷却是有些睡不着，她喜欢剪纸，但奶奶一直说这不是啥正经活，只能赚个花头，让她好好学习。
你爸你妈不供你，爷爷奶奶供你，上了大学你就是爷爷奶奶的骄傲。
她也想成为爷爷奶奶的骄傲，但剪纸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。
哪怕她听爷爷奶奶的话以后要努力学习考大学，但最开始她是想成为奶奶这样的人。
奶奶不教她之后，她就自己偷偷学剪纸，剪出来的比奶奶差远了，被奶奶看到还要说，她也不想伤奶奶的心。
可是现在奶奶要继续教她了，她再也不用偷偷学，偷偷剪，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。
感觉到孙女翻来覆去，杨奶奶拍了她一下，“大晚上不睡烙饼呢，明天还上不上课了？”
杨婷婷不敢再翻身，人也逐渐睡了过去。
因为躺下的早，哪怕翻来覆去，也是睡够了的，第二天上学精神不错，下午放学回来早早的写完作业，拿出剪刀和纸眼巴巴的望着奶奶。
“真不知道你是什么命，跟你奶奶我一样喜欢这些。”杨奶奶念叨着拿来自己专门剪纸的剪刀。
剪刀是剪纸基础工具，还有美工刀、刻刀。
不过杨婷婷目前的水平能玩儿好剪刀就不错了。
杨奶奶拿着剪刀，“看好了，这一手当年你奶奶我就看了两遍就学会了，一点都不难。”
杨婷婷重重点头，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奶奶手上那一块，生怕错过了一般。
杨奶奶没教过人，不会讲，直接给杨婷婷演示了一遍，她当年也听不到声音，看都不能靠这么近看，她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问题。
剪完问孙女，“学会了吗？”
杨婷婷犹豫了一下摇摇头。
杨奶奶：“我再剪一遍。”
我也是两遍才学会的。
杨奶奶剪完觉得自己教好了，“你自己领会吧，我还有活要干。”
说完就丢着杨婷婷不管了，杨婷婷茫然了片刻，拿着剪刀在纸上开始剪，剪了两下看看奶奶剪的纸，将其折叠还原，再对着剪。
最后……失败了，要是这么容易就学会也不会让杨奶奶称霸十里八乡无敌手。
杨婷婷这条路注定也不会那么好走了。
赵章是不知道这些的，知道的话得说这就是普通天才和顶级天才的差距。
虽然杨奶奶不是什么好老师，但杨婷婷的确有个厉害老师，比瞎走容易多了。
只是过程痛苦了一点点。
赵章不能叫杨婷婷剪给自己看，在她身上关注少了很多，再过几个月就要期末考，六年级学生都要升上去了，他重点还是放在这边。
学习都尽可能抓一抓，这个月先把课全部教完，下个月开始学初中知识，最后一个月他要全盘复习，做最后冲刺。
赵章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，时间也悄然进入周六，他可以休息了。
赵章在床上多躺了躺，才起床出去买早饭吃，校门口有卖早点的，但做的主要是学生生意，到了周六除了零食还摆着，早餐是想都别想。
赵章要多走一段路去专门面向大众顾客的早餐店，吃完慢悠悠回学校，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一个贼眉鼠眼探头探脑的身影。
宋丰收张望着，想着自己这时候进去会不会被门卫大爷拦住，他虽然毕业了也是这的学生啊！（理直气壮）
要不他说自己是六年级学生，大爷看自己眼熟说不定就蒙混过关了，他就能安心进学校了。
宋丰收盘算着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看着自己，他一转头对上赵章的目光，下意识缩了脖子，“周老师。”
心虚写在了脸上。
下一秒他开心起来，“周老师这么巧啊，我居然碰到你了，我运气真好，周老师我刚好想找你。”
赵章看着他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模样，薅他脑袋一把，嗯，多摸了几把。
“跟我走。”赵章将宋丰收带进学校，宋丰收路过门卫大爷的时候背挺得笔直，步子都大了。